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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四章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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卿如念老老實實的躺在大床上,溫衡給他端茶倒水, 還給他餵食, 伺候的挺好。看在卿如念是自己的孫子的份上,溫衡給予了棍棒教育之後, 就開始餵糖。他一直是這麽對他的弟子們的,他的弟子們都挺乖的。溫衡覺得,卿如念這樣的, 最少要讓他躺個十天半個月才能讓他起來, 不然他記不住。

卿如念斷了四肢, 這會兒躺在床上又乖又脆弱,溫衡做什麽, 他都用神識盯著。溫衡轉頭的時候,他又乖的像個小狗似的。溫衡心裏又軟了,還是讓他躺三天吧,三天應該能讓他記住了吧?

溫衡給他削了個脆脆果, 他將脆脆果切成小塊,用個牙簽挑給卿如念吃。卿如念吃著吃著就紅了眼:“你……真好。”溫衡:……糟了, 這孩子不是給自己打壞了吧?他很註意來著, 揍的時候沒打頭啊。

卿如念吃著美味的脆脆果:“卿家從來沒人餵我吃東西。”哪怕他還是個孩童,都沒能喝上母親的乳汁,他被父親提到靈泉中, 從小喝的是玉髓。溫衡疑惑道:“你是卿家二少,想要什麽沒有?”

卿如念道:“卿家規矩禮儀太多,稍有不註意, 便會有人告訴父親。”然後便會被關在靜室中,直到自己知錯了才能放出來。久而久之,卿如念的暴脾氣被壓下,成了現在這幅樣子。

閑著也是閑著,溫衡便問道:“卿家現在是誰在當家做主?”卿如念道:“老太君做主。”溫衡驚嘆道:“老太君這麽大年紀還在管卿家?”

“說起來是我們做孫兒的不孝,我和我大哥,沒有一個志在卿家,反倒是讓旁支的那些兄弟出了風頭。”卿如念隨意的說道,表情中不見一絲自責。

卿府的老太君名為卿韻竹,這是個經歷過風浪的人物。卿家顯赫時期,天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。卿韻竹的姑姑曾經是天後,生下了前太子軒轅衡。那時卿家風光無限,卿韻竹的爹爹備受當時的天帝信任。不過卿家低調,從不仗勢欺人,風評一直挺好。

後來天後隕落,前太子隕落,卿家遭受了狂風暴雨一樣的沖擊,卿韻竹的爹娘隕落。卿家當時一片縞素,能主事的死的死傷的傷,風雨飄搖中,待字閨中的卿韻竹接手了卿家。

卿家雖然不覆當年的榮光,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,卿府還是有底蘊在這裏的。後來她招贅,生了一兒兩女。兒子名為卿文皓,兩個女兒一個叫文柔,一個叫文婉。

卿文皓成年後,老太君就想著將卿家交給卿文皓。卻不曾想,卿文皓是個不省心的。

卿韻竹是個雷厲風行果決堅毅的女修,到了卿文皓這裏,他倒是個優柔寡斷的癡情種子。他外出歷練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姑娘,據說那叫一個嬌艷明媚,卿文皓和那女主一見傾心,一個非卿不娶一個非卿不嫁。

卿韻竹不是那種勢力眼的人,她本來想著兒子喜歡,那就準備好聘禮給孩子辦好終身大事吧。結果沒想到派出人一打探,問題來了。

卿文皓喜歡的這個女人,竟然是死對頭家的孩子。這叫什麽事?卿家和女人家隔著的可是血海深仇,說句不好聽的,卿韻竹的爹娘的死,就拜這個女的家族所賜。老太君眼睛一閉就能想到當日卿家一地的血,她怎麽可能讓仇家的女兒到卿家來做少奶奶?打死都不幹!

老太君和兒子好話說盡,結果卿文皓還是那個死樣。老太太就強硬的來了一招先下手為強,她光速給她看好的媳婦兒家裏下聘,管卿文皓樂意不樂意,押著他拜了堂。

這個大兒媳,便是卿如許的母親,昨日在花園中看到的杜夫人。杜夫人此人胸懷開闊,入了卿府之後將卿府內務打理的井井有條,老太君很滿意。

可是老太君滿意沒毛線用啊,卿文皓不樂意啊,他眸中有他的白月光,心上有他的朱砂痣哪。喜歡一個人哪裏能說變心就變心呢?哪怕他都有兒子了,他還是著魔一般的迷戀著仇家的人。

老太君氣得,差點就中風了。不過她命大,兒子越是不行,她便越堅強。為此在很長的一段時間之內,卿韻竹和卿文皓這對母子見面就跟烏眼雞一樣,卿文皓心情好的時候來問個好,母子兩敷衍一下。心情不好的時候,就吵吵一下。卿家在百年之內,每天跟看大戲一樣,熱鬧。

這時候,卿如念的母親就登場了。卿如念的母親是個無垢之體,名為花輕語,生的麽……這都過了多少年了,她還是那般模樣,基本沒變過。

花輕語樣子當然是拿得出手的,不然也不能生出卿如念這麽好看的孩子來。仙界對無垢之體的人也不排擠,九坤界的戰神當時還樂顛顛的求娶文雅兒,一直將她呵護在手心裏面呢。可花輕語和文雅兒是不同的,花輕語是在青樓賣笑的女人,當然了,她是賣藝不賣身的那種,俗稱清倌兒。

卿文皓雖然和母親吵吵,可本質上性子綿軟也算得上是個大家弟子。他本來不會去青樓這種地方,可那段時間他心中苦悶,在幾個道友的攛掇下,就徒個新鮮解悶,然後就走了進去。

沒想到第一次去就遇到了花輕語,據說花輕語那時候對風度翩翩的卿文皓一見傾心,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勾搭到了他,然後就有了卿如念。

花輕語珠胎暗結之後,老太君想著這也是卿家的子嗣,雖說母親的身份不太光彩,不過孩子是無辜的。因為卿如念,花輕語被一盞粉紅色的小轎子擡了進了卿家的門。卿家這樣的門戶,爐鼎按理是進不來的。

可是卿如念的母親非但進來了,還成了妾室。花輕語原本覺得,她能被養在外面當個外室就足夠了,沒想到還有這種福氣能進卿家。這一切都是因為老太君念在卿家子嗣的份上才有。

花輕語進門之後伏低做小,不久之後就生了卿如念。她的身份也就穩固了,雖說是個無垢之體,可卿如念資質不凡,著實給她長臉。漸漸的,她也沒了一開始的壓力,在卿家也能說上幾句話了。

一切看起來都挺好的是不是?兒子有妻有妾,孫子都兩個了。只要卿文皓稍微能理智一些,他就該收收心好好的繼承家業了對不對?可沒想到,卿文皓和仇家的女人還如膠似漆!那叫一個郎情妾意情意綿綿。

卿文皓心中本來就愛著仇家之女,一看到那女人,心都軟了魂都掉了。他哪裏把持得住,於是花前月下海誓山盟,兩人明裏暗裏經常見面。本來老太君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算了,可偏偏在這個時候,卿文皓這個不長眼的東西竟然帶著那女人到卿家府中來,說那女人有了他的骨肉,他要休妻退妾,將那女人娶為正妻。

老太君氣的都哆嗦了,差點就腦梗過去了。可是堅強的老太君磕了靈藥,又頑強的爬了起來。她老淚縱橫,恨自己縱容子嗣,將自己的兒子養成了這個模樣。

之前就說過,卿韻竹經歷過大風大浪。她溫柔起來的時候非常溫柔,可鐵血起來的時候,非常鐵血。她將她唯一的兒子卿文皓打包丟出了卿府,從此之後與這個兒子恩斷義絕。

卿文皓在卿府門前哀求也好,發怒也罷,老太君下定了決心,這種孽子就當她沒生過吧。卿文皓後來怎樣,老太君也管不著了。兒子靠不住了,她開始重點培養卿如許和卿如念,要選擇他們中一個成為卿家下一代族長。她放話下去,等她去世之後,卿府的東西就交給這個族長。

可事與願違。卿文皓的事情發生的時候,他的兩個兒子都已經有幾百歲了,擱在普通人的世界,早就輪回了幾世,骨頭都成化石了。仙界的仙童雖然成長慢,但是不代表他們是傻子啊。

發生這樣的事情之後,卿家的氛圍就變了。大兒媳杜夫人開始修身養性,丈夫靠不住她就靠自己;而花夫人呢,丈夫靠不住了,她就靠兒子。

卿如許和卿如念兩兄弟一開始養在大兒媳杜夫人名下,後來老太君親力親為。這兩個孩子敏感又聰慧,家中的變故他們都看在眼中。祖母一改養兒子的方法,從溫情教育變成了嚴格教育,這下可把兩個孩子折騰的夠嗆。

孩子有自己的思想,而且每個孩子的想法都不一樣。他們成長過程中,身邊的人能影響他們。結果卿如許養成了高風亮節的性子,能力是強,就是不想管卿府。卿如許瘋狂的崇拜先太子軒轅衡,說他是個偉大的人,能舍小我為大家。他要做這樣的人!

這個想法遭到了老太君的批判,為什麽呢?因為卿如許口中的這個偉大的人,死的透透的,被人陰死了。卿如許要是學他,將來就是第二個軒轅衡,老太君決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!

卿如許比他爹要溫和得多,在他母親的支持下,這小子離家出走了。溜達到了離愁界做起了執界仙君。老太君得知這種情況之後差點沒哭瞎眼,白瞎了卿家的人脈,竟然只混了個執界仙君。

另外一個卿如念呢……卿如念沒卿如許那麽偉大,他也不想造福大眾。他只想平平安安快樂一生,至於他母親在他耳邊耳提命面,他當耳旁風不予理睬。

卿如許離家出走之後,卿如念本來也想效仿他哥。可是他運氣不好,沒走成,家裏配了兩個家仆,全天看著他。一旦他走出無傷城的範圍,卿家就會立刻派出一堆人來跟著他。

卿如念的性子急躁,現在都被逼成了這樣陰陽怪氣的了,其實挺可憐的。

不過溫衡覺得最可憐的是老太君,教育方法有了問題。養的兒子跟著仇家的女人走了,養的兩個孫子一個離家出走,一個耽於聲色……

溫衡撓撓自己雞窩一樣的頭發:“大家族真麻煩。”這愛恨情仇的,聽著真燒腦。虧溫衡還以為卿如念的父親真的死了呢,原來是跟著心上人私奔了,被自己的親娘逐出了家門。溫衡覺得他要是養這樣的兒子,真不如沒有,老太君真鬧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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卿如念平靜的說道:“在我有記憶的時候,父親與祖母就一直在吵架,一開始吵架的時候,我和大哥只能哭。後來我們都習慣了。”

“父親心在外面,不在家中,妻子孩子對他而言就像是陌生人一樣。我記憶中對父親的印象,只有背影。”卿如許記得父親離開的背影,無論是他在案桌前翻閱書卷還是提著他和大哥丟到靈泉中淬體,亦或是最後離開的時候……他們看到的最多的,就是背影。

“蘭芳閣中,我看到溫道友的背影,就想到了我父親。”卿如念這麽說道,“他從沒抱過我和大哥,有時候我在想,哪怕有一次,他能抱著我和大哥,對我們講講話,說說父子之間的那些事……”

卿如念話沒說話,他就覺得身體一陣輕松,劇痛的身軀一下就變得輕松了。然後他被摟到了一個溫暖結實且香風四溢的懷抱中去了,卿如念被溫衡抱了個滿懷。

溫衡說道:“乖孫,我不是你的父親,沒辦法代替你父親彌補你錯過的溫情。不過我是你舅公,以後你要是難過了傷心了,就同我說說,想要撒嬌要抱抱也是可以的。”反正他的徒弟們這麽大了,誰難受了,他都會敞開懷抱抱抱他們。

卿如念紅了臉,他輕輕推推溫衡的胸口別扭的說道:“誰是你孫子啊,你就是長得好看了點,別蹬鼻子上臉的。還有,誰要你抱啊,我要的抱不是這個抱。”可是他卻將臉埋在了溫衡的肩膀上,溫衡身上有一股很好聞的香味,說不上來是什麽,但是聞了之後,卿如念覺得自己的心很靜。

卿如念悶聲說道:“你身上用的什麽熏香,挺好聞的。”一點都不女氣,聞多了也不上頭。

溫衡的懷抱和他想象中的父親的懷抱一模一樣,結實,有力,溫暖,堅強。卿如念紅了眼咕噥道:“真是的,大男人用什麽熏香。”

溫衡笑了,這大孫子有點別扭,撇開他混亂的個人問題,還是個不錯的孩子。畢竟男人麽,好色是本性。將來有機會了,他應該能和道和好好的交流,將來揍道和的時候順帶揍卿如念,一舉兩得啊。

無良的溫衡已經在心裏給還沒出現的王道和記了一筆了,而卿如念到現在都沒意識到,這人,真是他舅公。

突然之間,樓下的門被撞開了,花夫人再一次沖了上來:“卿如念!!”花夫人沖到房間中來的時候,正好看到她兒子紅著眼睛靠在她認為的爐鼎的懷裏,卿如念那樣子,怎麽看怎麽像被占了便宜!

花夫人怒發沖冠:“卿如念!你竟然和這樣的人鬼混!好你個爐鼎,竟然對卿家二爺出手?我看你的那玩意是不想要了!”

溫衡慢悠悠的松開卿如念,他拍拍卿如念的後背:“好了,男子漢大丈夫,沒有什麽過不去的坎。”卿如念頭疼的看了看他的母親,誰說沒有過不去的坎,他母親就是啊。

花夫人一直執著的想要卿如念取代他大哥卿如許接管卿家,從來不問卿如念是不是喜歡,是不是能勝任。只怪她眼界只有那麽大,若不是這是他親生母親,卿如念必定一個眼神都不會給他。

可人是不能選擇自己出身的,攤上這樣的母親,卿如念只能變得更加的扭曲孤僻不好說話。卿如念表情又變得冷漠了,他掀起眼簾對花夫人說道:“母親,你進門之前不知道敲門嗎?”

花夫人臉都漲紅了,她抖著手恨鐵不成鋼:“你平日帶爐鼎回來,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算了,這次你竟然把自己的身子都交出去了?我生的是兒子,不是賣屁股的兒子!”

卿如念臉色一下就冷了:“花夫人,慎言。”這種話說出來也太難聽了,可花輕語長在青樓,什麽渾話她沒聽過?這還是小菜,還有更難聽的呢。

卿如念從床榻上翻身而起,他背著手站在花夫人面前。花夫人抖著手指著溫衡:“我不管,今日你無論如何都要處理掉這個爐鼎!”

溫衡在旁邊弱弱的表示:“那個……我不是爐鼎。”他可是有道侶有弟子有宗門的好男人,怎麽會是爐鼎呢。

花夫人猛地擡高聲音,她淒厲的對溫衡喊道:“你閉嘴!!你好好的大男人長了個【嗶——】不用卻用來當攪屎棍!你惡不惡心!”抱著討飯棍的溫衡委屈的眨眨眼,好吧,他無話可說。

卿如念冷聲道:“母親一定要在雅致樓撒潑打滾?要不要我們去老太君那裏說道說道?順便說說你是如何要求我取代卿如許?背地裏又對杜夫人母子做了什麽?”

卿如念這麽一說,花夫人臉上的紅暈立刻就變成了蒼白,她踉蹌著身子:“我是你親娘啊!如念,你睜開眼睛看看我,我是你親娘啊!我難道會害你嗎?”

花夫人眼眶一紅大滴的淚滾了下來,她哽咽的說道:“你還小,不知道這裏面的輕重緩急,娘不怪你。你要是喜歡被男人捅,等你做家主之後,你養個十個八個也沒關系。可是你不能在這個關頭胡鬧啊,老太君發話了,這次生辰宴上,你和卿如許其中一個要成為卿家家主,為什麽你一點都不在意?”

“平日裏你不管這些也就罷了,這個關頭,你難道不能裝一下嗎?那卿如許再好,他也不在卿府!母親辛苦給你鋪了路,你不能浪費啊!”

卿如念太了解他的母親了,他警覺地問道:“你又做了什麽?”花夫人搖著頭:“只要卿如許不回來,只要他在老太君生辰時不回來,家主之位就是你的。”

卿如念冷聲道:“所以,你找了誰來對付卿如許?”花夫人堅定的搖頭:“我不會告訴你,你不為自己的未來謀算,我要做。”

卿如念眉頭一皺:“讓我來猜猜,你找了於晏對不對?”於晏和卿如許不對付已經許久,聽說在離恨界兩人為了爭奪執界仙君之位結仇。這麽多年了,每過五十年,於晏都要去離陌仙尊那裏告卿如許一狀,就算扳不倒卿如許 ,給他添點堵也是好的。

卿如念看了看花夫人的表情,他冷笑一聲,這一次終於拔出了佩劍。帶著火焰的佩劍架到了花夫人脖子上,花夫人大驚失色嚇得花容變色:“卿如念!我可是你的母親!弒母要遭天譴!”

卿如念冷酷的盯著花夫人的眼睛一字一頓:“如果可以選擇母親,我願意從來不曾與你見面。你若不是生了我,我早就一劍劈了你。蠢婦,你無知又惡毒。我一直對你說,讓你看看你的出身,你都當耳旁風。現在我來給你分析分析。”

“論出身,卿如許的母親杜夫人出身貴胄,杜家勢力雖不在離傷界,可是在上界,杜家也是世家。而你,你無垢之體,青樓出身。你哪點比得上杜夫人?

論見識,你眼中只有卿家的權勢,卻不知道卿家擁有這一切要承擔多大的責任。眼中只有米粒,何能看到寶山?若是卿家真的這麽好接受,杜夫人早就讓卿如許去爭去搶,而不會放任自己的孩子出去打拼。

論感情,你生我不假,可是養我卻未必。出生時我被養在杜夫人名下,後來我被老太君教導。之前的那些年,你是教我劍術了還是教我為人的道義了?哦,你教育我了,你讓我為了卿家的財產對自己的家人下手,下陰招出詭計。

身上流著你的血,我覺得很惡心,有你這樣的母親,我覺得不幸。我和卿如許手足兄弟,卿家再不濟為我遮風擋雨。你呢?你卻想讓我雙手沾上兄弟的血,還打著為了我好的名義。

你能三番兩次陰了卿如許,是因為卿如許不和你計較,是我三番兩次為你善後。不是你聰明做的滴水不漏,更不是你的運氣好老天都在眷顧你。要不是卿如許不說,杜夫人那關你就過不了。虧你還在這裏沾沾自喜,覺得他們都不知道,覺得你運氣好!

我受夠了你的蠢笨和無知。走,現在就去老太君那裏,大不了我和你一同被逐出卿府。這輩子做你的兒子,我認了,我會給你養老送終,但是也僅限於此,更過分的事,你想都不要想。

你仔細想想,沒了卿家,你還剩什麽。”

卿如念帶著惡意,他的雙眼亮得驚人,和花夫人相似的臉上露出了暴戾的情緒:“或者你不去,我直接在這裏了解了你。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麽心,在你心中 ,我只不過是你的棋子罷了。除了你之後,卿家還天下太平,我頂多被人在背後指點說:果然是娼妓的兒子,難堪重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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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夫人一看卿如念動真格的了,她面容一片蒼白,她哆嗦著腿一軟就坐在了地上。夾在她脖子上的靈劍傳來懾人的壓力,她這樣的無垢之體碰到都覺得神魂被刺痛。花夫人擡頭看了看卿如念的雙眼,她伸手去拉卿如念的衣擺:“如念,不要殺我,不要殺我……”

卿如念嘲諷的笑了一下,他的眼神冷成了冰。他知道他的母親從來不愛他,她愛的是卿家的權勢,愛的是自己的利用價值。若是自己某天沒有利用價值了,她必定一眼都不會過來看。卿如念做了她這麽多年的兒子,早就看穿這點了。

卿如念冷聲道:“給你三個選擇,第一條,我們去見老太君,你做了什麽全部讓老太君發落。”花夫人連連搖頭:“不,不行不行,我會被驅逐出府的,不行……”

“第二條,我現在就殺了你。弒母是重罪,雖然我掛在老太君和杜夫人名下,但是不能否認你是我的生身母親。我會給你個痛快的死法,然後我過來陪你。”

花夫人哭得梨花帶雨:“如念,我錯了,我錯了,你不要殺我。我以後再也不敢了……”卿如念平靜的說道:“本來就是俗人,為何要裝出聖人的樣子。本來就是貪婪之輩,為何要打著我的名號做陷我於不仁不義地步的事?”

“第三條,你把你和於晏說好的事情和我說了,我再幫你善後最後一次。”

聽到第三條選擇,花夫人淚汪汪的問道:“你不要殺我,也不要把這些事都告訴老太君好不好?以後我再也不作了。以後我還是二夫人,我再也不會肖想卿家的權勢和財產了,好不好?”

卿如念就知道花夫人會這麽選,他不耐煩的說道:“快說。”花夫人哽咽道:“我讓家丁提前去離陌仙尊的府邸接了卿……大少爺。卻沒讓他回卿家,家丁會帶著他去見於晏,我不知道於晏用什麽招式對他。”

卿如念詫異的說道:“卿如許什麽時候從離陌仙尊府邸出來的?”昨日他帶著溫衡回卿府的時候,蔻紅還特意過來說卿如許快回來了,當時他沒在意。後來花夫人到這裏來吼他,說他遲早要吃大虧,他也沒當一回事,結果她回去就安排上了?

花夫人哽咽道:“昨天傍晚就出來了。”卿如念一下就急了:“人呢?!”

昨晚到今天,卿如念還落在了和他有仇的死對頭手上,要是於晏追求速度,卿如許這會兒就涼了。卿如念靈劍一動,花夫人的脖子上就出現了一道血痕。花夫人驚呼一聲:“我,我不知道啊!”

卿如念問道:“你同我說說,你是怎麽繞過老太君先接到卿如許的?”

花夫人又驚又怕,她抖抖的說道:“離陌仙尊府邸中有個侍衛同於晏交好,卿如許出來的時候便是這個人帶著他。卿如許警覺性很高,我便安排了他在府中的隨從守在門口去接他。卿如許的隨從,那個叫小豆的,早就投了我們這邊,卿如許看到小豆不會起疑。小豆會在鸞車上準備卿如許喜愛的吃食,裏面放了能讓他睡過去的藥。裏應外合,這樣就能避開眾人的耳目將卿如許帶出來。”

不止是帶出離陌仙尊的府邸這麽簡單,連後續都安排的明明白白。卿如許哪裏會想到,自己剛出了離陌仙尊的府邸,迎來的就是一場叛變他還沒意識到怎麽回事就失去了知覺,然後被綁到了死對頭那裏。

卿如念收回靈劍,他冷聲道:“我現在去找於晏,若是你說的有一點摻假,回來之後我們老太君那邊見。”說著他就要沖向外面,溫衡連忙站起來:“等等我。”

卿如念狐疑的回頭看向溫衡,他看了看溫衡,眼中露出了溫柔的笑意:“這是我們卿家的事,你是來做客的。你放心,我答應你的靈脈的事,一定會給你。我要出去救我兄長。”

溫衡笑道:“好巧,我要去救我的大孫子,一起啊。”卿如念無奈的說道:“都這個時候,你就不要開玩笑了。於晏此人不好對付,他身後有醉仙樓,勢力不比卿家小。”

溫衡哼哼了一聲:“走吧,別叨叨了,多個人多個助力。萬一你一個人不行,我還能搭把手。”卿如念想了想:“那行。”

說完兩人飛身就出了雅致樓,沖出門的時候蔻紅和侍女們嚇了一跳。蔻紅狐疑的看著卿如念的背影:“方才,我見二爺在笑。”

卿二爺的笑容隨時掛在臉上,不過都不是什麽好笑,都是陰笑、奸笑、皮笑肉不笑、冷笑……可是剛剛,蔻紅覺得卿如念的笑容很燦爛,很純粹,好像有什麽好事情發生了。

卿如念哪裏想到,他身邊站著的人是新的天道。他今日抽劍架在生母脖子上,這事在此之前他也只敢想想,什麽時候敢真正動手了?沒想到他這次不但動手了,效果還出人意料的好。他自己都驚到了,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也能像卿如許一樣正大光明的反抗。

這種感覺痛快極了,卿如念覺得自己活了過來。這次若是能救回卿如許,他要站在老太君面前對老太君說,卿家他不要,他只想做回自己。他壓抑了許久的本性正在慢慢的蘇醒,這一次他想做瀟灑的卿二爺,而不是提線木偶一樣的卿二爺。

卿如念向著飛仙樓的方向飛去,溫衡楞了一下:“於晏在飛仙樓中嗎?”不問這個還好,一問,卿如念一下剎住了:“哦,我忘記了,於晏被飛仙樓的新掌櫃搞得開不下去醉仙樓,他將醉仙樓盤出去了。”

糟糕,於晏不在他以前知道的地方了。

溫衡說道:“不要著急,你想想,於晏要是不在飛仙樓,如果他還在離傷界,他能在哪裏。”卿如念說道:“於晏是仙君,他到離傷界的時間短,卿如許去了離恨界他才上來。不知道他從哪裏聽說我和卿如許關系不好,他就來拉攏我。我和他表面看起來還行,但是沒怎麽深交過。”

以至於他只知道於晏和醉仙樓的關系,他竟然不知道於晏的府邸在哪裏。溫衡提醒道:“卿如許不是有個叫小豆的侍從在卿家嗎?他都能騙出卿如許將他交給於晏,應該會知道於晏在哪裏吧?”

卿如念道:“我這就回去找小豆!”溫衡道:“我們分頭行動,我去問問我的弟子有沒有人知道於晏在哪裏的。等一會兒在飛仙樓集合啊。”

卿如念想了想:“好。”說著他駕著靈劍風風火火的沖出去了,溫衡看著靈劍後方那長長的火光,他覺得他這個大孫子還真是個奇人。

溫衡在飛仙樓落下,一進門就直奔譚天笑的房間。譚天笑房門緊閉,溫衡敲了敲門:“天笑,在嗎?”門打開了,譚天笑疲憊的揉揉鼻梁:“啊,師尊?你怎麽回來了?”

說好賺大錢的呢?這是被卿家趕出來了?

溫衡伸手按住了譚天笑的手腕,一股雄渾的靈氣沖到了譚天笑的紫府中,譚天笑頓時精神一震。溫衡的靈氣帶有道義,對好多修士而言都大補,溫衡一邊給弟子灌靈氣一邊說道:“讓你別熬夜,會變老的,你怎麽就不聽呢?”

譚天笑笑道:“最近樓裏事情有點多,熬過這段時間就好了。師尊急匆匆回來,是有事嗎?”

溫衡問道:“天笑,當日你盤下醉仙樓,醉仙樓的掌櫃是不是叫於晏?是個仙君?你知道他現在在哪裏嗎?”譚天笑詫異的說道:“師尊怎會問這個?不過你說的是對的,醉仙樓的掌櫃確實叫於晏,此人睚眥必報氣量極小,我盤下飛仙樓之後怕他搗亂,就暗中監視了他一段時間。”

說著譚天笑讓溫衡進了房間,他推出一個陣盤,陣盤中印著離傷界的山山水水,儼然是微縮的小世界。哎?這個陣法叫什麽來著?溫衡想了想:“拓印陣?”

譚天笑樂了:“師尊看來真的在認真學習,對,就是這個陣法。”他手中靈光一揮,裏面出現了十幾道雜亂的紅線。譚天笑說道:“優曇缽損毀之後,我沒辦法窺探天機,又怕有人對飛仙樓使壞,所以我就在我覺得有危險的人身上系上了靈力纏絲,只要他們靠近飛仙樓,就會有警報。”

譚天笑在下界的時候搞的就是情報,不久的將來,他還要將千機閣搬上來,作為搞情報的人,他的消息必須很靈通。譚天笑指著其中一道紅色的靈光線條說道:“這道便是於晏的路線。”

溫衡看了看,於晏現在停下了,他所在的位置正閃著靈光。溫衡眉頭微皺:“這……不是雪山嗎?”他對雪山那邊不熟,只聽說雪山裏面有冰靈泉,裏面有異寶,但是能凍死人。他還沒去過更深處。

譚天笑問道:“可是發生什麽事了嗎?”溫衡老實交代:“哦,這廝綁了我大孫子。”

譚天笑梗了一下:“這……不是什麽好消息啊。”據他所知,於晏心狠手辣,落到他手中的人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啊。

溫衡嘆了一聲:“我要去救我大孫子了。天笑,能借你的陣法用一下嗎?我覆刻一下。”譚天笑聞言取出留影石錄了起來:“陣法不能讓你帶走,不過覆刻是可以的。”

狗子聽到聲音,從門外走了進來:“咦,師尊你回來啦?賺大錢的呢?”溫衡擺擺手:“別說了,錢還沒賺到,我孫子,你們的侄兒給人綁了,我要去救他。”狗子一聽燃了:“哎喲我去?敢綁我們侄兒!!走,天笑,跟著師尊揍那孫子去!”

溫衡連忙擺手:“哎?別別別,你們現在都是有身份的人,這事我去就行。萬一被有心人看見了,飛仙樓還辦不辦啦?放心,我的實力你們還不清楚?一定沒事的。”飛仙樓裏面能動的人太多了,除了譚天笑和李二狗,還有棉花和謹言他們,可是溫衡覺得這事還是自己出手比較好。

正說著,一道火紅色的靈光劃破天空沖了過來。卿如念停在了飛仙樓上空,他手裏還提著一個人。此人戰戰兢兢鼻青臉腫,想哀求都說不出話來了,溫衡知道,這應該就是卿如許的侍從小豆。卿如念還沒說話,溫衡就從下面飛了出來:“走走走,我知道於晏現在在哪裏了。”

卿如念也說道:“我也大概知道方向了,就是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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